化神之下,终是蝼蚁。
这蝼蚁,舒舒服服地找了棵大树靠背躺着。忽然想起芥子袋还剥了棕榈皮藏着,又做了副战甲套上。青秀的面容下,总归是个固执的小老头。一晃都已不想记多少年了。修仙,真是份容易添贵恙的生计,连红烧肉都戒了。
落脚中九经之事,方静斋已酝酿很久。
中山经本是四接之地,东西南北都算近邻。
可惜高前山宗门,挡住了东进。连带着中一经都不好意思去。
少室山和讲山两宗门,拦住了北上。连带着去中二、中三、中四、中六这几个地方都拦住了。
倒是可以沿中十二经,直接南下那多宝之地的南山。可南山经再好,没听说有棕榈树啊!而且,据说遍地三行宗门、各行地之间很紧密……
还是继续在中山经吧。
西山是不去的,傻瓜才去西山经。中九经和西山经,仅隔了个薄薄的中一经,若有事一捅就破,干脆中一经都不去。
中五经紧挨西山,也受到方真人的冷落,一并失宠。
有中九经和中十二经两地,勉强也够折腾了。再不济,中八经也还能去开枝散叶。如此,狡兔三窟……哦不、是三宫后院,算是略具雏形。
这三宫后院尚还简陋,别说跟昔日老朱家三大殿相比,便连凡人都不如,无非找了棵大树栖身而已。只能眼巴巴的,实指望着如鹿家一般,再找个侯家羊家什么的结个良缘。
蛇山,西距岷山千里,东隔岐山一千又五十里。多黄金,有嘉荣叶。虽是二行宗门,可比暴山气派,至少进进出出多了几个筑基修士。
物华天宝之地,方圆几百里,便连各小山头内的凡人也显得气派。往来之间,沉鱼落雁、羞花闭月之辈,一口气瞧了好几个。
这日,忽然瞧见三个炼气后辈,笑眯眯的出了护山阵法,方静斋不由得又心中一动……
往东八十多里外,有个方圆数里的湖泊。碧水蓝天荡漾,偶有不知名戏鱼跃起。四岸夹了各式竹子、梓树、桑树等各式名树,地上举了虚虚实实葵状红花、荚果紫草无数。徐风暖阳,淡淡甜香。便连岸上隐隐约约藏着的一座花房便舍,都呻吟了几声,不由让人浮想联翩、心旷神举。
几个炼气小辈到了湖边,忍不住伸了下懒腰,方朝着那房舍而去。这便舍,倒是搭了个好大院子。院子里高高挺了个花架,里面大桌石椅躺椅俱全,难得院里更留了一方煮茶焚香之地,也不知都是何等名贵材料所制。
房内很快就传来了披衣套履之声。就见不慌不忙,出来了个长身细腰、眉目赛潘安之士,身披绿罗、脚踩清水履,瞧年岁却也不大,正该风流倜党时。
这潘安之士,已是炼气七层,瞧得有客上门,迎了几步出来,让屋内之人煮茶焚香待客。
这焚香之人,让方真人也吓一跳。只见此人,香脸留情红晕未散、湿痕未褪身披红罗,光了纤纤细足,一举一动全身柔若无骨,真是好一个二八佳人,沉鱼落雁也无非如此!可惜是个凡人。
“公孙师兄好雅兴!在此享了头夜,不如其余交付于师弟我,一并沾点喜气。袁师兄可是难得出山门!”正是三人中,那炼气三层和炼气五层之辈。
“此女倒还也娇趣,算可入眼。本想留着自用,既然袁师兄在此,罢罢罢!”这也舍得?这公孙师兄豪爽。
“好!谢过师兄,那我便十斤黄金!”炼气三层也很痛快,起手便是重金一掷,飞出一个布囊。
“修仙之人黄金有何用?十年份的祝余草,两株!”这炼气五层的有点呕气。
“既然公孙师弟抬爱,五十年份的扶老竹一截!”这是袁师兄,不愧是师兄,风度非常人。
眼见无人再出价:“五十年份扶老竹一次!两次……”这公孙后辈是个妙人,一口气该断当断。也不答话,先把扶老竹取了,然后居然把两株祝余草、十斤黄金,也一一收入了芥子袋。
再细瞧那炼气三层和五层两人,眉开眼笑的模样,哪有白白失了黄金仙草的沮丧,倒像是拐弯抹角故意送礼。好手段!区区之物,一口气奉承了两位师兄。
那沉鱼落雁女子,眼见入了如此多仙师的法眼,从此身价大涨,不愁无出头之日。许是被茶火所呛,抹理了下泪痕,却是更为娇艳动人。
不过,居然凡是出价之物都可收,这竞价行事倒是公正新颖。早知道,便连方真人都想喊个价
咦!居然有几个筑基往这而来。方静斋忍不住悄悄往后退了一点,给众筑基腾出点场所。
来来,快快!赶紧都来重新喊价!一个也不许落下!
眼见得那帮筑基,十数息便到了湖边,先飞出了一人,正对着那帮炼气后辈一一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