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挂掉了电话,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前方。
她就知道她爸爸的状态不太对,她就觉得爸爸好像没有活下去的意志了,她还特意跟所长说了,但是没想到这么快。
虽然这个父亲对她生命里的意义不大,但是好歹是爸爸。
他性格冲动不靠谱,没有为家庭做过什么,但是他不是十恶不赦的人。
从另一种角度来说,他也是一个可怜人。
桑时西从林羡鱼的只言片语中就听出了发生了什么,看小看护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没打算安慰。
“扎针时间是不是到了?”他问。
“哦。”她转身要回房间去拿药箱。
“暂时不要了。”他又说:“你现在魂不守舍的样子,我怕会把我一针扎死。”
“不会扎死人。”她愣愣地回答:“我没那种本事。”
“你把私人情绪掺杂在工作中,你打算怎么办?”
面对桑时西的质问,她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她表情呆滞:“我不知道。”
“你从小颠沛流离,就没发生过好事情,所以现在你还没适应?”
林羡鱼莫名地看着他,难不成从小到大都衰,难道就要衰一辈子?
“我爸爸自杀了。”这次不等桑时西问,她自己回答。
可能是太需要倾诉了,她一个人絮絮叨叨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心里头堆积的东西太满了,到一个瓶颈的时候得倒出来一点才行。
“还没死?”
“还没。”他有没有人性,这么问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那你哭什么?”
她哭了吗?
林羡鱼摸摸脸,好像真的湿湿的。
“你爸爸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坐牢了,年年都在牢里面犯事,你妈妈生病,你弟弟出车祸,你爸爸统统不在场,这样的父亲你有什么好留恋的?”
“为什么这些你都知道?”她来不及辩驳她爸爸是不是不负责任,先是好奇桑时西足不出户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我会把我交给一个我完全不熟悉的人手上?”
“你不会连我祖上八代都查过了吧?”
“还可能更多。”
林羡鱼在床前坐下来,被桑时西这样一说,她刚才心里的惶恐不安都消失了。
被人怼可以消除紧张,这倒是一个新发现。
“就算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爸爸,那他也是我爸爸,我也希望他平平安安。”
桑时西耸耸肩,林羡鱼的注意力立刻跑偏了。
“哎,大桑,你的肩膀也可以耸动了啊!”
她不说,桑时西还没有注意。
好像自从脖子能动之后,脖子以下的部位,比如肩膀,有时候手指头都能动了。
他不置可否,从全身哪里都不能动到现在一点点地有的地方能动,这种感觉是很奇妙的。
就像是一个被冻住的人,一点点解冻的感觉。
林羡鱼靠在床头柜上,低着头低声哼:“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爸爸要自杀,他都坚持这么多年了,马上就要出狱了,却要把人打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