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续踢马走进陂水,马蹄踢起水花。他跳下马,掬起水,浇在满面血迹的脸上,血水化开,从指缝间流下。他也不管,喝了两口带着血的凉水,放声大笑。
数月来的郁闷,终于一朝洗净。
不用公孙续吩咐,白马义从们分头行动,收拾战场,已经阵亡和受了重伤基本没救的都砍下首级,其他的都用长矛刺穿左手手掌,然后用绳子穿起来,押回大营。战马、武器都收集起来,剩下的尸体先集中在一处,到时候派人来找地方挖坑埋了。
公孙续将骑士们洗净脸上、身上的鲜血,收拾整齐,这才回营。还没到大营门口,马超带着白毦士从里面奔了出来,见公孙续等人押着俘虏回来了,勒住战马,上下打量着公孙续。
“伤亡如何?刚接到消息,将军让我去接应你呢。”
公孙续昂首挺胸,双手抱着。“多谢将军关心,多谢孟起兄来援,不过些许胡狗还伤不着我。这不,总共九十一骑,尽数落网,无一逃脱。我们有几个轻伤,不过不碍事,自己上点药就好了。”
马超笑眯眯地说道:“厉害,厉害,不愧是赫赫有名的白马义从,就算是白毦士出击也不过如此。”
“那当然,要论骑兵,谁还能比白马义从更强。”公孙续得意洋洋,话一出口,立刻知道上了马超的当。白毦士是孙策的亲卫骑,他这么说不是和马超较劲,而是和孙策较劲了。不过他今天心情好,也不和马超生气。“将军可在营中?”
“在呢,你现在就去吧,正好来了几个书生,蹬鼻子上脸,在那儿叽叽歪歪的,开口仁义,闭口道德,烦死了。你去吓吓他们。”
公孙续听了,心领神会。在这一点上,他和马超有共同语言,一个来自西凉,经常与羌人拼死拼活,一个来自边疆,天天和胡人杀得天黑地暗,下手都比较狠辣,引起不少非议,尤其是那些读书人,总说他们太野蛮,有干天和,一有机会就在孙策面前嘀咕,搞得孙策都有些不胜其烦。
“为首的是谁?”公孙续加快脚步,和马超并肩而行。
“新入营的主簿陈群。”
“果然又是他。”公孙续啐了一口,忍不住爆了两句粗口。陈群是颍川名士,挟祖父两代人的名声,非其他人可比,一入营就做了主簿,却不安心做自己的事,动不动就进谏,要求孙策管束部下,谁的身份尊贵,他就揪着谁不放。别说马超、公孙续这样的边地武人,就连推荐他出仕的郭嘉都难逃其口,没几天时间就搞得人见人厌,避之不及。
马超一开口,公孙续就知道是他。
两人来到中军,下了马,将战马留在营门外,步行来到中军大帐前。在营门前站定,公孙续刚要报名,马超摇摇头,咧嘴一笑。“你太干净了。”说着,拔腰插在靴筒里的短刀,在一旁的俘虏脸上割了两刀。那俘虏痛得大叫,马超却不理他,用手在伤口上一抹,又在公孙续的脸上抹了两下,搞得公孙续满脸是血才满意地点点头。
“将军,公孙将军回来了。”马超大声报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