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当年打开山海关迎清兵入关时,手下拥有关宁军四万余,当时是一支举足轻重的力量,其若是投降李自成,便是多尔衮带着十万大军入侵,想打下北京也非常难。
可是李自成到底缺少雄才大略,看不清天下形势,一连串的胜利使得顺军上下极度膨胀,不仅没把吴三桂放在眼里,甚至还瞧不上关外的清军八旗兵,于是乎一片石大战顺军折戟沉沙,大好的形势一朝尽丧。
而吴三桂投降满清之后,虽然被封为平西王,看似得到了满清朝廷的重用,其实过得也并不如意。在满清朝廷的命令下,他手下的军队被勒令汰减老弱,从四万多降到了一万余人。而他军队的家属又被满清朝廷勒令从关内永平府迁回宁远老家,然后满清朝廷任命满清贵戚带领八旗兵守住山海关。
山海关在满清朝廷手里,宁远外面便是满清的老巢辽东,宁远等于是夹在清军腹地之中,形同人质一样。
所以,吴三桂及其手下根本不敢乱动,哪怕是南伐之时几乎走到了绝境,吴三桂还是带着手下杀回了北方,丝毫没有重投大明的打算。
然而现在情势却发生了突变,当范天宇到达吴三桂军中,见到吴三桂送上手里的书信之后,吴三桂的脸色大变。
书信是大明齐王陈越所书,要求吴三桂带着所部弃暗投明,可以赦免其昔日罪过云云。
吴三桂只是看了陈越书信一眼,便放在了一边,目光盯在其他几封书信之上。
有两封是吴三桂妻妾所书,其笔迹吴三桂熟悉无比,另一封却是宁远游击孟勇所写。三封信几乎都是一个意思,那便是告诉吴三桂,宁远已经被明军攻下,他的家属还有手下军队的家属都落到了明军手中。
“范公子,你们范家向来和大清关系良好,身为大清国的皇商,什么时候竟然又投靠大明了?”
吴三桂心中剧动,脸上神色却丝毫未变,随手把书信交给身边的幕僚李友松。
“平西王,我范家不过是生意人,身处乱世若浮萍,完全身不由己,”范天宇苦笑道,“为了保全家族,很多时候不得不做一些不得已的选择。
满清对我范家不薄,可我范家这些年也帮助过满清不少,双方合作不过是一场生意,现在大明强势,选择和大明做生意也是理所当然。”
吴三桂摆摆手,令人把范天宇带了下去。
“李先生,刘先生,这事是真是假?”范天宇下去,吴三桂终于露出慌乱之色。
“王爷,书信笔迹是否二位夫人的?”李友松问道。
吴三桂点点头:“是她们的。难道宁远真的丢了?这怎么可能!”
李友松道:“从孟勇书信来看,明军是乘坐海船从登州攻打宁远,明军水师强大咱们都知道,南伐之时,多铎和阿济格两路大军便是败在明军水师之下,从登州攻打宁远这样的战略实现起来不是太难。”
吴三桂:“可是为何咱们却没有收到一点信息?”
负责情报工作的幕僚刘泰林说话了:“很明显,消息被封锁了。明军是三月初浮海攻打宁远,现在已经四月份,时间已经一个月了,咱们竟然一无所知,除了消息被封锁再无第二种情况!
“刘先生的意思是?”
“很明显,摄政王他不愿让咱们知道消息。要不然咱们怎么可能一无所知,还要明军派人告诉咱们才知道。”刘泰林叹道。
“如今为之奈何?”吴三桂失魂落魄的坐着,喃喃的道。
“王爷,事关重大,咱们必须确认消息的真假,仅凭几封信却是不成。”李友松冷静的道。近万大军的身价性命,岂能仅凭几封信便轻易决定,这件事必须搞个清楚。
“唉!”吴三桂长叹口气,“先生去吧。”
李友松向吴三桂行了礼,转身出了大帐。
一处小帐里,范天宇正惬意的喝着茶水,想想来前齐王陈越的许诺,他的心里便火热无比。
若是能促成吴三桂军归降,不管范家如何,自己前途一片光明。
“天宇兄,我要知道事情详细经过。”李友松走进了帐篷,直接对范天宇道。
“详细经过,难道那几封信没有写清楚?”范天宇疑惑道。
李友松摇摇头:“几封信说明不了什么,信可以伪造!”
范天宇点点头:“我明白了,你们是要见到人证是吧,没问题,齐王军中便有,平西王的夫人陈氏便在齐王军中。”
李友松大惊:“你说的是?”
“就是陈圆圆,当初平西王不是冲天一怒为红颜吗?齐王让我问问平西王,昔日的血性还在否?会否为其妻妾家人再来个冲天一怒?
李先生,大战将起,咱们都知道没有那么多时间墨迹,你们若是不信尽管派人跟我到临清去便是。
不过齐王让我转告你们,机会只有一次,他没时间陪你们玩。因为即便没有你们,他也有绝对的把握击败清军!不过你们若是肯临阵投降的话,齐王会饶恕你们昔日的罪过。若是执迷不悟,新账老账一起算,你们所有人都不能活命不说,你们这些将领的家属也都会受到牵连!”
范天宇昂着头,转述着陈越的话,心中无比的激动。在往日,像李友松这样的人何曾拿过正眼看自己,现在却可以假齐王之势训斥他们,这个感觉真爽。
李友松看了范天宇一眼,转身出了小帐。
“先生,怎么样?”吴三桂殷切的看着进帐的李友松,他多么希望这消息是假的,是明军施展的诡计。
“王爷,范天宇说,小夫人现在正在临清城中,说咱们可是随时派人跟他去临清。”李友松垂头丧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