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方名夏手持崇祯手召,乃是皇帝的使者,也就是钦差了,理应由芜湖军政大员出城迎接,即便陈越自己身份贵重不可能出迎,也会派出代表迎接方名夏入城。
可是担心入城迟了李国英被杀,方名夏无心等守城门的官兵前去禀报,带着缇骑就闯入了城中。而他拿着皇帝的圣旨,守城的官兵不敢阻拦,只能飞报府衙里知晓。
府衙中,芜湖府衙大堂已经连夜布置成了灵堂模式,黑色的布幔吊在门楣上、门楣的两侧写着挽联,上联是“魂魄托日月”,下联是“肝胆映河山”,正是陈江河一生的写照。
大堂正中是一具硕大的棺椁,棺椁前香炉上插满了香烛,青烟弥漫。
芜湖城的文武大员都聚在府衙,为忠义侯陈江河送行。
平南军方面各营营正各大总兵以王寅为首,京营各总兵副将以怀远侯常延龄为首,包括新近投降的绿营总兵张应祥、常登等,以及芜湖知府同知等地方官员,先后进入大堂跪倒上香为陈江河送行,一身孝服的陈越作为家属进行答礼。
大堂之外,穿着一身白色单衣的李国英被捆在廊柱上,一脸的绝望之色。
有守城士兵飞奔而来,被府衙门口的卫兵拦住,卫兵问过之后进入府衙报信。负责主持整个府衙事务的何禄听过之后,点点头转身来到陈越身边。
“侯爷,方名夏带着圣旨进城了。”何禄在陈越耳边轻轻道。
这时带着圣旨而来,肯定是要阻止杀李国英,陈越双眼射出愤怒的光芒。
“让他进来,我到要看看能闹出多大幺蛾子!”陈越冷哼道。
何禄点点头,转身出去吩咐了。
方名夏很焦躁,也很愤怒,入城的时候守兵不敢阻拦朝廷使者,但是在府衙外却被生生的拦住,哪怕搬出使者的身份也无济于事。守卫府衙的都是平南军的精锐,没有上面的话就是钦差也不会被放行。
足足千人的平南军精锐荷刀持枪守卫在府衙之外,戒备森严,在府门外的大街上则三三两两的聚集着众多的士兵,这些都是入府衙祭奠的将领们的亲兵。
好在,在府衙外没等多久,方名夏一行便被获准放行,进入了府衙。
跨过大门,闪过照壁,方名夏一眼就看到被捆在廊柱上的李国英,这才放下心来,没有被杀就好。
看到方名夏突然出现,李国英内心狂喜,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却说不出话来,却是嘴里被塞了东西。
“有钦使到,平南侯陈越出来接旨!”方名夏的随从高声呼喊着,报着方名夏此时的身份,然而等来的只有庭院里众将的蓦然而视。
看着大堂门楣上的黑纱,看着门楣两侧的挽联,感受着庭院里肃穆而悲伤的气氛以及将领们的漠视态度,方名夏心中不禁一寒,阻止了随从的继续呼喊,老老实实的等在廊下。这里是芜湖,这里是平南军的天下,身处万军之中,哪怕方名夏有着朝廷钦差的身份,也丝毫不敢放肆。
过了一会儿,何禄从大堂内走出,站在廊前,“平南侯有请朝廷钦使。”
竟然不出来迎接,还要自己进去,方名夏愣了一下之后,也只有老老实实的进入。他带来的十几个随从欲跟着进去时,何禄挥挥手,陈岩带着一些亲卫把他们拦在台阶之下。
“这是什么意思?”方名夏冷冷的看着何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