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自己竟然是大明的锦衣卫,而不是宁南侯左良玉的部下,这让范中行的心无比的绝望。
锦衣卫,这在大明可是能止小儿夜哭的存在。虽然十多年来,在文官和崇祯皇帝的联合压制下,锦衣卫已经不像天启年间九千岁活着时缇骑天下那样的飞扬跋扈。可是在有一定身份地位的眼中,锦衣卫依然是可怕的存在。
内镇叛乱,外稽敌情,锦衣卫的触角极广。现在既然抓住自己的是锦衣卫,范中行对自己的未来已经绝望。也许梦中的凌迟处死就是自己的下场。
不,我绝不忍受那样的酷刑和羞辱!范中行内心呐喊着,想找个时机跳河自尽。可是刘能等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一路之上看押甚严。
顺着聂水行了数十里,远远的便看到汉阳府城。刘能等人并未入城,而是远远的下了船。
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隐蔽了起来,姜梵一人前往汉阳府的江边,寻找船只。
渡船实在太小,在水流和缓的聂水中还行,在长江中行驶就力有不逮。从这里到扬州一千多里的路程,没有好的船只可是不行。
范中行作为满清的使者劝说左良玉背叛大明,虽然还未见到左良玉,左良玉对此时毫不知情。可为了谨慎起见,刘能也不愿让左良玉军中以及汉阳官府的人知道这件事情。
若知道满清派人劝降,左良玉会做如何选择?
一路上刘能对范中行进行了严刑逼问,问出满清并没有派出第二路劝降使者,以前没有和左良玉联系过。不过对范中行的话刘能并不敢相信,因为在路上很多刑讯的手段也无法使出,若是把范中行伤的太厉害,会影响押解到扬州。
姜梵到了江边,花了十两银子租了一艘乌篷船,船家是夫妻俩还有一个十三四岁的丫头,十两银子到扬州,一路还包饭食,价格并不算太贵。船只也挺宽敞,舱内住十几个人没有问题。
当看到一行数个持着武器的大汉,还押着一个犯人时,船家夫妻脸色发白很是惊骇,那姑娘更是吓得躲在父母后面。
“船家莫怕,我们都是官差,奉命押解犯人往扬州,该给你的银子一文都不会少你的。”刘能语气和缓的说道。出身平南军的人就没有欺压良民的习惯。
在船夫的操作下,乌篷船折尔向东,顺流行去。
站在船头往两岸望去,青山处处,在南岸山上更有无数旗帜招展,那是左良玉驻军的地方。长江中也有官军哨船不时行过,盘查着来往船只。不过刘能手里有锦衣卫的腰牌,面对久有恶名的锦衣卫,一般的官军也不愿招惹。
当一艘左军的巡江哨船被打发出去后,刘能放下心来。他知道左良玉并不知道满清来使之事,看来那范中行并未说谎。
一路上,范中行被捆在船舱里一步不许外出,每时每刻都有一个锦衣卫手下看管着,就是大小便也是如此。
乌篷船上虽然有船帆,可是风向不对,全靠船家划桨而行,虽然是顺流而下,走的并不是太快。一路经过九江、安庆、芜湖太平,到达南京城外时,足足用了十天时间,而此时已经进入了十一月。
按理说,把范中行交给南京锦衣卫衙门最为合适,毕竟刘能等人都有着锦衣卫的身份。可是在刘能看来,这件事还是应该先告诉平南侯陈越。在南京这些天,刘能已经了解了南京朝廷的秉性。若是把范中行带到南京,不出三日,肯定闹得人尽皆知,那时虽然左良玉未反估计也会被逼反。
而且范中行既然是满清的使者,自然知道诸多满清的秘密,把他押到扬州逼问出满清朝廷的情报对于平南军的抗清大业极有帮助,侯爷他肯定会非常高兴的吧!
于是,乌篷船过南京而不入,径直向下游而去,两日后经瓜洲进入了运河,到达了扬州。
城外军械司旁一处军营,正在军械司视察的陈越秘密召见了刘能。
“侯爷!”看见陈越,刘能激动的不能自已。
“辛苦了。”陈越露出了微笑。
刘能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也解释了自己为什么没有带着范中行去南京而是选择来了扬州。
“你呀,这下可真的无法回南京继续呆在锦衣卫了。”陈越无奈的摇头道。
刘能私自从武昌回来,又过南京而不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最终肯定会为东厂所知,擅离职守的罪名算是跑不了了。
也罢,看得出来刘能并不是很愿意呆在南京那种地方,就让他留在平南军吧。
“侯爷答应让我留在平南军了?”听出了陈越的话外之音,刘能惊喜的说道。
陈越微笑着点头,以他的身份,想法把一个锦衣卫千户调到军中还是不成问题。
“等这件事过后,你就在敌情司任职吧,专门负责打探满清之情报。”陈越道。
“是,侯爷!”刘能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通过审问,陈越知道满清使者还没有和左良玉接触,也就不在意此事,只是写了一封信给父亲陈江河,请他派锦衣卫见识左良玉的动静。
据刘能所说,左良玉现在病的很重,轻易都不出武昌,大明给他的官职待遇已经很高了,世袭宁南侯的爵位已经是武臣的顶峰,凉他也不会轻易的投靠满鞑。在另一个时空,左良玉死了之后,其子左梦庚在满鞑大兵压境之下投降了满清。
这个时空,历史还会重演吗?崇祯还活着,南京朝廷威慑力还在,朝廷的粮饷又很充足,左良玉军没有理由再不战而降啊。
刘能带人继续审讯范中行,一件件关于满清朝廷的秘闻从范中行嘴里说出,整理成文字递到了陈越面前。
于是陈越知道了,为什么三月份满清就击败了李自成的大顺军,然后很长时间都没有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