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总督行辕,平南侯陈越正和钱枫林单明磊二人商议事情。
自幕府各司成立以后,总督府以及平南军各项事务都有专人负责,一般的具体性事务很少能够到得陈越面前,这也使得陈越有了大量的空余时间,能够思考商量大事。
今日,陈越召集钱枫林和单明磊二人,为的是商议朝堂的动向。
钱枫林进士出身当过知县,虽然官职不大却也算是体制内人,熟知朝廷运作。
单明磊虽然只有秀才功名,却走南闯北见识极广,更有急智。自王寅去了朝廷,能和陈越商议大事的只有这两个人。
“据南京传来的消息,最近这些时日来朝廷上群情愤愤,多是对咱们江北总督府有所不满者,据锦衣卫传来的情报,已经有无数的御史大臣们上折弹劾咱们。”陈越笑道。
“不知陛下如何反应?”钱枫林想了想,问道。
“陛下吗,一开始也还算镇定,对所有弹劾本侯的奏折全部留中不发。可是自从东台城被叛军攻下,盐区一片骚乱的消息传到南京,陛下他再也无法保持镇定,若不是张妃劝阻,斥责本侯的圣旨早就传来了扬州。”陈越苦笑道。
有锦衣卫为耳目,内廷中崇祯唯一的妃子张秀儿又是自己人,陈越对崇祯的行为非常的清楚。
“这件事侯爷你做的有些草率了,应该和陛下事先沟通的。”钱枫林叹道。
对盐商动刀进而撬动整个两淮盐政,这么大的事情陈越事先没有报给崇祯知晓,事情虽然做的还算周密,可破绽也为数众多,比如诬陷盐商们和闯贼勾结,这在明眼人眼中这种罪名实在不值得推敲。
虽然陈越把证据做的还算周密,有漫天风的口供,有赵大王贤等人的旁证,盐商们也都屈打成招画了押。可是这件事情根本经不起详查,若是朝廷有心查此案,定能轻松推翻这次冤狱。
陈越仪仗的无非是手中的兵权以及自己的圣眷。可是圣眷再隆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费,这种把皇帝蒙蔽于鼓掌之中的事情做的多了,早晚会引起皇帝的反感忌惮,若是到了那一日
钱枫林不敢想象那时的后果。
“怕个甚!只要闯贼一日不灭,只要满鞑还在北方,这大明就离不开侯爷。而等到剿灭闯贼驱逐满鞑那一日,咱们平南军的功劳已经泼天,侯爷的威望也无人可比,那时朝廷更加不会也不敢对侯爷动手。”
单明磊不以为然的道,在他看来,钱枫林的思虑有些过多。现在陈越父子俱在高位,崇祯都是陈越扶保才能安稳坐在南京,就算做的有些过又有何妨?
更何况陈越的所谓并非为了一己之私,而是为了大明,为了万千百姓。
“难道哪些贪婪的盐商不该查抄?他们勾结官府肆意敛财,逃避盐税哄抬盐价,致使朝廷盐税锐减,致使灶户食不果腹,致使天下百姓吃不上盐。侯爷此举乃是顺天应民,乃是赤胆忠心为了朝廷为了大明。我相信陛下肯定能够知道侯爷的心思。”
陈越此举可以说得罪了无数的相关利益者,而最受益的却是朝廷却是崇祯。仅仅今年,上缴朝廷的盐税就会超过三百万两,是往年的数倍。单明磊相信崇祯肯定算的过来这笔帐。
“单主事说的自然没有错误。可是陛下的心思谁有能够说得清啊!”钱枫林叹道。
猜忌,多疑,这是大多数皇帝身上的通病,而崇祯表现的尤为明显。钱枫林是官场中人,自然要比单明磊了解崇祯的秉性。
“若是陛下和朝廷对侯爷还要猜忌,还不信任,这样的朝廷不保也罢!”单明磊脱口而出道。
“单主事慎言!”钱枫林大惊失色,连忙叱道,“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语万万莫要出口,将馅侯爷于不义也!”
说着,钱枫林偷偷地打量着陈越的脸色,就见陈越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听到单明磊的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