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六年四月十五日,督师周延儒携大胜满鞑之功,班师回朝。满朝文武齐聚永定门外,迎接首辅大人的得胜回还。
周延儒带着通州文武,进了京师,立刻得到了崇祯皇帝的召见。崇祯大大夸奖了老首辅一番,然后由太监向周延儒宣布了嘉奖的圣旨。少傅,太子太傅,意味着周延儒已经走到了人臣的顶峰。君臣相谈甚欢,却都不一而同的没有谈起那个陈越,这种场合不是说这个的时机,明日的早朝才是最终决定陈越命运的时刻。
十六日早朝,满朝文武齐向崇祯恭贺,崇祯面带微笑的接受朝贺,内心却苦笑不已。说是赶走了满鞑,连战连胜,可周延儒连像样的缴获都没有,斩获的满鞑首级寥寥无几,这就是所谓的大胜吗?恐怕是人家满鞑自己大摇大摆的撤走,周延儒带兵跟在后面欢送,顺便收回失地罢了。可崇祯也知道,在城门紧闭数月的今日,整个京师都已经风声鹤唳,太需要一场胜利来鼓舞士气了,哪怕是一场掺着水分的胜利。
朝贺已毕,几个词臣也向皇帝敬献了贺胜的诗词。早朝议事正式开始,户部尚书倪元潞照例诉了一通苦,什么户部银库空空如也,拿不出犒赏得胜官兵的赏银,什么城内的粮价太高,很多百姓吃不上饭,希望朝廷采取措施,什么外城出现了疫病,已经死了很多人。
针对这些问题,朝中大臣们又讨论争执了半天,到底也拿不出太多的主意,毕竟做什么事都需要银子,而现在偏偏朝廷最缺少的就是银子。
“陛下,臣兵科给事中光时亨,弹劾西山兵备道陈越,不听上峰调遣,临阵脱逃,恳请陛下下旨,斩杀陈越,以儆效尤以正国法!”该来的总是要来,御史光时亨再一次站了出来,充当针对陈越的马前卒。
“陛下,陈越此人以区区军户身份,蒙陛下隆恩充任西山兵备道要职,其却不思报陛下隆恩,嚣张跋扈,草菅人命,羞辱同僚,不敬上司,不听调遣,临阵脱逃。其罪恶滔滔,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正国法!”又一个御史站了出来,慷慨陈词,在他的口中,陈越已经成了一个无恶不作的奸诈小人民族败类。
宦海沉浮了几十载,又是当朝首辅,周延儒身边自然聚拢了一帮亲信,足有数十人先后陈词,不一而同的要求把陈越罢官免职,锁拿问罪!陈越在西山查抄煤矿得罪的人很多,就连好些勋贵们也纷纷插言,要求治陈越之罪。满朝文武气势汹汹,陈越几乎成了众矢之的!
“陛下,臣以为还是派人前往军前,找到西山兵备道陈越,听听他是如何说,然后再做定夺吧。”终于,有人发出了不同声音,却是左都御史李邦华。
“李大人,难道元辅所言不实?难道数位总兵副将都说谎不成?陈越临阵脱逃已是事实,无可推托,你为何还要为他辩护,莫非是收了他的好处不成?”光时亨站了出来,对李邦华冷嘲热讽道。
“姓光的,注意你的言辞,李大人乃是老成持国之言,何以在你嘴里如此不堪!”李邦华身为左都御史,都察院第一把手,手下自然有心腹御史,御史卫桢复站了出来,呵斥光时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