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砍断兵刃,再一刀破开衣甲,此时刀刃破开的已经不只是衣甲,还有连带的血肉了。
想要变成什么样的两半人,得看陌刀手的心情。
吐谷浑士卒们之前并不是没有对上汉军的陌刀手,在之前进攻武威的时候,陌刀手和重甲士的组合就曾经让吐谷浑将士们无比头疼,不过他们也相对应的总结出了自己的一套应对方法。
简而言之,自然就是用盾牌逼迫,把这些家伙都圈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这样他们的动作幅度就不敢太大,不然的话十有八九要杀伤到自己人,然后自然就简单了,兵刃挥动不起来,就没有了多少威力,而重甲士行动笨拙、陌刀手衣甲单薄,针对这些缺点,总是好对付的。
可惜现在吐谷浑士卒都是陆陆续续越过壕沟,手持什么样兵刃的士卒都有,而且完全混在一起,再加上将领也早就已经和自己麾下的兵马走散了,这种围攻阵型自然是组织不起来。
更何况汉军火枪手都已经顶在了很近的距离上,是不会眼睁睁看着敌人合围的。
两名重甲士手中的大锤砸开面前的盾牌,蛮横的撞开意图扑上来的吐谷浑士卒,和被围困的几名汉军将士汇合。
不需要重甲士说什么,那几名汉军将士相互搀扶着退到后面。
就当重甲士们打算继续向前冲杀的时候,旁边的杀声却变得更加响亮。
原来吐谷浑军队的填壕车已经推了上来,再加上用肩扛人抬的方式弄来的不少沙袋,原本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本事能够跳下去、再爬上来的壕沟,眼见得就要被填平了。
冲车、云梯车之类的攻城器械也都已经陆续出现在视野中。
在这些攻城用的庞然大物面前,似乎只有城墙才能够毅然伫立,一个人,哪怕是身披重甲的重甲士,也太过渺小。
局势一下子变得更加紧张。
若是重甲士和陌刀手继续向前冲,固然可以把自己人都救出来,但是代价很可能就是身形笨重的重甲士没有回去的机会了。
向前冲杀这么远,一路所向披靡所带来的后果自然就是体力的严重透支,靠近重甲士的陌刀手已经能够听见那沉重衣甲后面的喘息声,粗壮如牛。
虽然风不小,但是依然难以掩盖太阳的毒辣。
重甲之下,可想而知是怎样的一番闷热光景。
作为和重甲士长期配合作战的伙伴,陌刀手们知道这些平日里五大三粗、看上去一拳头把老虎打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同伴们,快要到极限了。
敌人越来越多,自己人的脚步却越来越沉重。
而前方重围中,还有袍泽在苦苦支撑,等待着解救。
贺若弼就站在角门内的鹿砦后面,死死咬牙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决定很残忍,但是必须要做。
“鸣金!”贺若弼不知道自己是用怎样的勇气下达的这样的命令。
看着袍泽在苦战,而自己却要撤退,这是懦夫!
“将军,让我们上吧!”火枪手们此时纷纷喊道。
哪怕是上刺刀冲杀、哪怕是抄起横刀冲杀,又有何惧?!
总比眼睁睁看着同伴就在不远处战死来得强!
“鸣金!”贺若弼瞠目欲裂,嘶吼道。
再不收兵,就来不及了,敌人已经开始向角门这边进攻,如果等会人数再多一些,连重甲士都撤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