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骑兵轻车熟路。
王轨垂下手中染血的刀,环顾四周,甚至就连自己的几名亲卫也都倒下,漫漫黑夜被汉军的火把点亮,而周围零星还能站着的北周骑兵已经举起了自己的手。
总共不过五六个人,他们真的没有一点儿勇气再打下去了。
汉军骑兵聚集上来,而长矛手们更是直接把长矛架在他们的脖子上,压着他们聚集在一起,收缴他们的兵刃。
很快就只剩下了王轨孤零零一个人,骑在马上。
前方一队骑兵分开,捧出中间的人。
王轨定睛看过去:“你是何人?”
对面的人笑着说道:“大汉天子,李荩忱。”
王轨骤然笑了笑,拱手说道:“那还真是失礼了,鄙人大周柱国、大将军王轨。”
李荩忱点了点头:“朕知道。”
王轨一时默然,旋即说道:“听闻某和你之间有血仇?”
“没错。”李荩忱指了指王轨手中的刀,“所以朕是不可能留你一条活路的,谁都可以,但是你不可以,朕有的时候也是很小心眼的,有些仇不能说忘就忘。”
“这很好,没有什么不对的,”王轨摇了摇头,“陛下是真的英雄,有仇必报,某很欣赏,倒是那些假惺惺把仁义和宽恕放在嘴边的小人和枭雄,某看不起。大丈夫立于世,有能忍,有不能忍,既然不能忍,何必再忍?”
李荩忱看着孤零零一个人的王轨,喟然叹道:“不来淮南,其实你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王轨沉默良久,方才说道:“或许是因为某也不忍心看着曾经亲手搭建起来的高楼,就这么分崩离析吧,早一点战死,并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这楼还在,不带遗憾。”
李荩忱微微颔首,旋即说道:“你这样算是欺骗自己吧?”
“世上有的时候本来就分不清实话和谎言,就当骗骗自己吧。”王轨苦笑一声,扬起来手中的刀,指向李荩忱,“不过某还站在这里,你不要指望某会束手就擒!”
程峰和杨素等人都着急的策马想要挡在李荩忱身前。
李荩忱却摆了摆手:“来吧,朕可以成全你,让你马革裹尸。”
王轨大笑一声:“好,好,就凭今日这几句话,若不是你我之间有血海深仇,保不齐某就和韦孝宽他们一样放下刀枪了!”
话音未落,王轨已经猛地策马,向这边冲过来。
一人,一马,身影分外单薄。
“大周!”旷野上,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