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摩诃叹息一声:“某还有别的选择么?”
周确和裴子烈登时相视一笑。要说别人做出的决定,或许萧摩诃还想反驳一番,但是这决定是李荩忱和萧世廉一起做出来的,他也没有别的能做的,若是直截了当的将这奏章打回去,恐怕还会平白多一个偏袒子侄的罪名,飞来横祸。
更何况正如周确所说,李荩忱的心思一向灵活,往往能够想到他们想不到的事情,对于人情世故的揣摩更是可以和很多上了年纪的人相媲美,对于在官场上没有什么经验的萧摩诃来说,说不定还不是李荩忱的对手。
所以既然想不明白李荩忱这里面还有多少深层意思,那就不妨答应他,看看他能够弄出来什么幺蛾子。
“这奏章就干脆让太子和乐昌殿下一并带入京城吧。”周确沉吟道,“这样陛下真的问起来,太子殿下也更了解实情。”
而萧摩诃和裴子烈都微微颔首,两个人的目光交错在一起,露出男人都懂的神情。
这奏章交给陈叔宝去向陈顼解释,还不知道会怎样节外生枝呢,以这位太子殿下的本事,越描越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因此这奏章主要还是要交到乐昌手中。这位公主殿下和李荩忱之间的暧昧是裴子烈和萧摩诃他们都心知肚明的,到时候乐昌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给李荩忱开脱和解释。
这样总比沈君高他们这些不了解实情的人去解释来得好。
转而两个人又不约而同的看向周确。显然在把握人心上,周确还是更高人一筹。
周确轻轻咳嗽一声:“大士,既然李世忠那边点名要你去,你也抓紧动身吧,巴郡那边未来肯定还有恶战要打,千万要小心谨慎。还有老夫已经把江陵的库房刮地三尺了,能搜集起来的钱粮你都一并带走,免得李世忠那小子三天两头的给老夫写信要东西!”
“诺!”裴子烈强忍着笑意,郑重一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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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蜀现在的局势倒还没有周确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紧张。
毕竟北周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现在还正在抓紧调动兵力,而李荩忱一路狂飙,同样是强弩之末,也需要舔舐伤口,准备下一轮进攻。如果不是秋收已经过了,有可能双方连粮草都凑不齐,这仗想打也是有心无力。
“这天可是越来越冷了。”李荩忱在一份公文上签上字,不由得搓了搓手。
毕竟已经快到十一月了,天气越来越冷,甚至院子中的池塘都有想要结冰的迹象。就算李荩忱身边摆着火炉,也架不住从四面八方渗透进来的寒意。
他面前的公文已经摞了十多份。城池的修补、工坊的建设等等都需要李荩忱来签字批示。前几天李荩忱一直泡在城外军营之中,甚至还往望江台和歌乐山等处军营视察了一圈,这些公文只能暂时积欠,现在自然就是还债的时候。
战报和奏章现在估计也就是刚刚到江陵,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建康府,所以现在李荩忱麾下各处郡府的太守都只是假太守职务,因此大多数的政务还需要李荩忱来最终批示。更何况诸如欧阳莫主持的南部郡工坊修建等事务,也不在当地郡府的管理范围之内,同样也只能让李荩忱来亲自批示。
聚沙成塔、积少成多,这公文不多才怪呢。
尤其是另外一个有义务承担这件事的萧世廉此时扎根巴郡城外训练兵马,对这些公文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架势。因此李荩忱想要彻底从这些公文之中解脱出来,恐怕得等骆牙和裴子烈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