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已经过了巴陵,估计明天就会到江陵了。”萧世廉快步走进李荩忱府邸的大堂。
不过李荩忱正对着墙上悬挂的舆图——这还是从萧摩诃的府邸上借过来的呢——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甚至都没有听见萧世廉的话。而萧世廉伸手在李荩忱面前晃了晃,方才让李荩忱回过神来。
“怎么?”李荩忱皱了皱眉。
萧世廉颇为不满的将手中的快报拍在桌子上:“你是不是癔症了?太子的船队都已经到巴陵了!”
李荩忱微笑着说道:“何必那么大的火气,来不是必然的么,来就来嘛,咱们该做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要是不来还让人作难呢。”
萧世廉哼了一声:“你倒是看得开。”
而李荩忱淡淡说道:“不然如何?”
虽然这样说着,李荩忱还是拿起来那快报随意的看了一眼。这年头还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对于这个使团李荩忱可没有多少期待之情,唯一让他有所期望的,就是终于能看到自家妹妹了。
无论如何说,李怜儿都是李荩忱在这个时代唯一的亲人。
随手将那快报放下,李荩忱的目光紧接着落在了舆图上。轻轻摩挲着下巴,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
“怎么了?”萧世廉诧异的问道,“你现在看这舆图就跟看自己娘子样子,一天到晚有什么好看的。”
李荩忱声音微微低沉:“怎么能不看,咱们这拿下了江陵城,只是走出了第一步,接下来应该怎么走,可是一点儿定数都没有。”
“嗯?”萧世廉一挑眉,满不在乎的说道,“还能怎么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作甚!”
李荩忱瞥了萧世廉一眼,这家伙大大咧咧,日子过得倒也是舒坦。不过这样的日子,不是李荩忱想要的。他不是出身世家,就算是什么事情都不会,照样有家族的威严罩着,所以他想要在这乱世之中走得更高,只能竭尽全力撕开一条裂缝。
而这一次使团的到来自然也给了他这个机会,陈叔宝实际上在李荩忱看来只是一个言听计从的傀儡,重要的是跟随陈叔宝的周确和骆牙等人,自己最好能够在使团到达之后给这些真正主事的大臣拿出来一个靠谱的策略。
关于南陈在这江陵一带继续发展的下一步策略。
那光禄卿顾野王和散骑常侍骆牙,李荩忱虽然没有打过交道,但是听闻都是正直的人——否则也不会落在这两个闲散的位置上,而太子中庶子周确更不要说,因此李荩忱倒是不用担心这几人有什么打压他的意思,倒是可以放开手脚规划。
可是这规划哪里是那么容易的,现在南陈虽然拿下了江陵,但是只是向前迈出一步而已,并不是真的彻底走出了困局。此时北周已经开始在淮北和襄阳云集重兵,死死地压住了南陈从淮南或者江陵北上的道路,而守卫这两处的王轨和尉迟迥显然不太可能再给南陈机会。
那么接下来南陈到底是拼一把强行进攻襄阳,还是另择出路,就又成了一个问题,在江陵战后,南陈实际上又站在了另一个同样很有可能决定未来命运的十字路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