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棚子就是以前进山割松油的渔民留下的木屋草棚,构造简单,但足够遮风避雨。
一直以来,山上哪片松林盛产松油、哪片松林有潜力盛产松油,老松油工们一清二楚,都会去这些松林割松油。
就像敖志满所说,他们这些老山民一辈子靠着山来吃饭,很懂怎么保护山和山上的一草一木。松林被割了这么些年也没有死绝,每年依然源源不断的出产松油。
就这样时间长了,有人开始在这些松林边上搭建起棚屋来居住。
这些棚屋不是某一家某一户建起来的,而是聚集了多人之力才建起,比如谁家先用木棍撑起个主干,后面再有谁家来住觉得太冷就给木棍上铺了篷布,一来二去,一座棚屋就搭建了起来。
搭建起来的棚屋面积可不小,因为松油工里除了一些年轻壮力,多是年上六十的老大爷,甚至有些村民直接拖家带口,全家去进山割松油。
为了方便,他们吃住都在山里,这些简易草棚就是他们暂时的家,为了能住下一家人,草棚往往建的比较大,敖沐阳三人住里面没问题。
敖志满给他说,以前割松油的日子很艰辛,一天工作十多个小时是常见的事,而这十多个小时的工作强度可不是其他工作能比的,因为得爬上爬下、得忍受山风吹蚊虫叮咬,时不时还会碰上毒蛇,提心吊胆,身心俱疲!
“吃喝拉撒都在山里解决,抬起头是树、低下头是草,一个不小心碰上毒蛇得交代在山里,一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也是交代在山里,一不小心被山风吹的感冒,那也得交代在山里,你说这日子,是人过的日子吗?”提起过去,老爷子满脸的黯然神伤。
敖沐阳沉默的点头,他听村里老人说过,往前几十年松油是好东西,是大户人家、有钱人家才能用的起的东西,拿到市场上能卖个好价钱。
所以,一些穷人会来山上干这个活,只求能赚几个钱养家。
来干这活的多是赤贫阶级,哪怕能出海捕鱼养活的了家里,哪怕能靠种田养活的了家里,谁会来山上受罪?
长吁短叹中,敖志满老人沉浸在了过去的回忆中,他一个劲的给敖沐阳和敖金福介绍以往的苦日子,给他介绍割松油时候见识过的凄惨事,听的敖沐阳咋舌不已。
敖金福则沉稳多了,少年背着包、腰上挂着刀,沉默的走在山路上,好像一尊行走的雕像。
敖沐阳觉得他挺有派头的,就下意识夸了他几句。
敖金福倒是实在孩子,听了他的夸奖后摆手:“不是的,村长哥,我不是无动于衷,是我爷爷这些破事我都听过几十遍了,他说上句我知道下句,他说下句我知道下下句,这样我能有什么反应?”
听他这么说,敖沐阳莞尔,老头子则恼羞成怒:“行了别废话了,抓紧时间赶路,咱们还得走两个多小时的山路哩。”
敖沐阳看着周围道:“满爷,这不有松树吗?我看着挺粗大的,干嘛不在这里割松油?”
“不是所有的松树都有松油。”老爷子摇头,“你跟我走吧,这些树要是割开流出了松油,那就活不了几年了,我们去的地方那松树品种不一样,它们能产松油。”
从上午走到了中午,绕过了好几个山头后,一片茂盛的松树林出现在他们视野中。
这片松林面积得有几十亩,占据着半个山头,即使是早春也长得郁郁葱葱,山峰吹过,松针摩挲,如同波涛滚动。
松林边缘若隐若现有草棚子,有的草棚子已经塌掉了,有的只剩下几根木棍主干,有的还大概保存了全貌。
敖志满指着松林道:“行了,到地头了,咱们加把劲过去,然后吃个饭开始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