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了很久,才浑浑噩噩的回到陈静的病房。见她两眼红肿,陈静吓了一跳,问“怎么啦又跟他吵架了”话还没说完就摇头了,以前苏红虽然很喜欢跟曹小强吵架,但不会哭的,最多就是气得哇哇大叫张牙舞爪,不一会儿又和好了。而这次她却哭得两眼红肿,肯定是出大事了。
苏红哭着说“我拒绝了他我拒绝了他,我把他的心给伤透了”
陈静一怔“你拒绝了他你疯啦忘记过去两年你哭了多少次了”
苏联哭得更加厉害了“我也没有办法金先生告诉我,他们部队的阵亡率高达百分之八十,每十个在那支部队服役的士兵,只有两个能活到退伍我是作为烈士儿女跟着妈妈相依为命长大的,我知道军人的妻子在失去了丈夫之后是何等的痛苦,儿女成长又是何等的艰难我害怕”
陈静正想安慰她几句,突然捕捉到了什么,有点不敢置信的问“你是说,他们部队的阵亡率高达百分之八十”
苏红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是啊,金先生亲口告诉我的他还说,就在三年前,也是四月吧,他们部队一个中队二十一名士兵前往刚果执行一次营救任务,由于叛徒出卖,在刚果丛林里全军覆没,只有萧剑扬一个逃了出来,还险些被叛徒杀掉了”
陈静的面色变得苍白,胸膛急剧起伏着,既惊骇又愤怒“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苏红止住哭泣,说“我一直想告诉你啊,但是你不想听”
陈静痛苦地闭上眼睛。明白了,现在她开始明白他过去两年都经历了些什么,也明白他为什么一直不肯提起那段经历了。在刚果遭到叛徒出卖,身边的战友全部死光,连自己也差点死在叛徒手里,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挣扎着逃出生天的那段经历恐怕早就成了他心中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至今还在流血。她分明记得,当他用烧红的刺刀烙伤口以消毒的时候她曾问起他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她这些,他淡淡的回了一句“这没什么好炫耀的吧”当时她很生气,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明白那份淡然背后是多少辛酸,多少痛苦了。
苏红握住她的手,对她说“陈静,你应该跟他好好谈谈的,你们的误会实在太深了你知道吗金先生告诉我,过去两年小剑一直在追杀那个叛徒,他本人也因为整个中队全军覆没而被打成了叛徒,就顶着叛徒的帽子从非洲一直追到美洲,寻找那名叛徒,直到去年七月才成功地将其手刃,帮死去的战友讨回了公道你能想象他一个人是怎么扛过来的吗他简直比铁人还要坚强啊但是回国之后得知父亲因车祸而去世,还有被你狠狠地骂了一顿,他几乎疯掉了,被送进疗养院进行心理疏导金先生说他每天晚上就会跑出来在疗养院疯跑,直到跑不到了就能着树木拳打脚踢,几个月下来,有二十多棵树被他生生打死”
陈静完全呆了“生生打死了二十多棵树”闭上眼睛,仿佛看到萧剑扬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嘶吼声对着树木疯狂踢打时的身影,拳头像子弹一样打在树身上,树皮大块大块的脱落,他的拳头血肉模糊,却完全没有感觉似的她的心为之绞痛。现在她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总是冷冰冰的了,经历过这些,他不可能不变
她用力咬着嘴唇爬了起来,不要轮椅了,摸过拐杖柱着往外走。
苏红叫“你去哪里”
陈静说“去找他”
然而,当她好不容易来到萧剑扬的病房的时候,病房里却空无一人了。她拉住护士用英语问“麻烦问一下,这个病房的病人去哪了”
护士说“他刚刚并发症发作,情况很危险,要立即送往陆军总院救治,上头调来了直升机看,在那呢,要起飞了。”
陈静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草坪上一架有红十字标志的直升机螺旋桨在呼呼旋转,刮得草叶乱飞。直升机的舱门已经关闭,螺旋桨旋转加速,着陆架离开了地面她身体摇晃着,想冲出去,但扭伤的脚却让她寸步难行,只能倚在床前绝望地看着直升机拔地而起
她喃喃叫着“小剑小剑”颤抖着朝天空伸出手去,似乎想将直升机拽回来。然而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只能目送着直升机越飞越高,消失在蔚蓝的天际
终究还是擦肩而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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