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牧其实见到赵布的狼狈样后，就已经猜到另外三人凶多吉少。

先不说他们探查的地方有没有危险，即便没有危险，连最后赶过去的赵布都差点因为窒息而死在回来的路上。

那么现在尚不见人影的其他三人，两天多没有补给，缺氧就足以杀死他们了。

“怎么死的？”蓝牧问道。

赵布如今孤身一人，又是在距离地球上亿公里的火星，尽管心中对于蓝牧有无数疑问，但这个时候也没有必要隐瞒什么。

起码对方救了自己，管他是神仙还是妖怪，亦或者外星人，如果没有对方，他现在已经死了。

“老聂他们在那边的泥浆火山发现了生物，一种生存在泥浆中的细菌，我得到消息后立刻开着履带车朝那里赶去，等我赶到时，他们已经挖开了一个大洞穴，里面与泥浆混合着大量的绯红色菌落。”

“这种绯红菌应该是依靠着泥浆内的有机物生存，同时他们也适应了二氧化碳的环境，通过烟囱型的泥浆火山口来获得大气中丰富的二氧化碳。”

“原本我们打算挖掘出一些绯红菌作为标本，天黑之前回到飞船里。可一个新发现却让我们选择了留下来，我们当时真的不应该留下来的……”

赵布神情很懊悔，还是继续说道：“在泥浆火山下方四米处，我们发现了一颗褐色的椭圆形球状物，它看起来像是肉瘤，那个东西的周围堆满了绯红菌。”

“在我们靠近他时，肉瘤突然爆开，一种海星似得生物抱在了老聂脸上，本来有宇航服保护，老聂只是吓了一跳，并没什么危险。可紧接着那个生物体内生出个坚硬的物质，极快地频率击打宇航服头盔，短短一秒多钟就钻开了玻璃，整个钻进了头盔里抱住了老聂的脸。”

“当时老聂在惨叫，狠狠地将那个生物拉扯下来扔在地上，可接下来，绯红菌落也全部暴动起来，极快地速度朝老聂涌动，这完全打破了地球细菌的常理。”

“绯红菌蔓延到老聂的宇航服里后，没多久他就不吭声了，接下来的事情更加匪夷所思，我们看到绯红菌落凝结在一起，形成一种黑红色的血液虬结如网，血液仿佛具有生命，极具活性地将我们缠住……我们在洞穴里被困一天一夜。”

蓝牧听着赵布的描述，有几个熟悉的地方让他无比惊讶。

心里大约有了点想法，随后问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赵布苦笑道：“小程、小杨身上没有补给，今天上午的时候因为氧气耗尽窒息而死。我当时服内氧气含量也告急了，所以一直想要从腰间拿出氧气罐续命。但是补给口被黑红色的生物质堵住了，根本没法注氧。”

“随后我灵机一动，想到这些生物依赖于二氧化碳，氧气罐里的纯氧会不会对它们属于毒药……”

蓝牧接着说道：“于是你放掉了好几个氧气罐的纯氧，驱散了缠住你的黑红色生物质吗？”

赵布点头道：“没错，纯氧会使它们变得惰性，我连续放了好几罐后，很轻松就把它们从身上抖落了。不过我逃出来后，发现探索车表面布满了绯红菌落，我根本不能靠近，便只能步行离开。”

后面的事就显而易见了，浪费了大量氧气补给后，他剩下的氧气储备根本不足以他回到飞船。

如果不是遇到蓝牧，他也已经死了。这次火星计划将没有回程，任务也是失败的。

赵布情绪很低落，他以代表国家第一个踏上火星而自豪，可三位同事却死在了这里，使得他非常愧疚。

尤其是见到蓝牧后，听说他来自地球，更是不敢置信。他觉得这次任务一败涂地，地球竟然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火星，他们连第一个到达火星的成就都被剥夺，这让他无法接受，反而更希望蓝牧是外星人。

“你真的来自地球吗？为什么你可以不需要宇航服？而且……你是怎么跟我对话的？”赵布问道。

蓝牧知道他现在的心思，于是说道：“我是蓝白社特使，如果你不知道这个名号的意义，可以回去问问你的上司。一旦你明白蓝白社特使是什么意思，那么你的三个问题就都得到解答了。”

“还有，你和已经死去的三人都是人类探索地外行星的先驱，这一点你不必质疑。你们就是第一个踏上火星的人类，我也是第一次来，而且在你们之后。”

蓝牧说的都是实话，另外对于国家层面很重要的先驱之名，他根本也不在乎。

此时他正在根据赵布所说，脑补着这些人遭遇的到底是什么情况。

毫无疑问，火星有生命，这些生命在充满有机物的泥浆里延续了下来。对于人类来说，这种生命层次极低，还是生命始源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