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睿被问得哑口无言。
而安欣已经摇着头自顾自把话接了下去:“不会有什么实质性意义的,最多最多就只是那个笨蛋会因为知道了真相然后更加担心也更加难受,甚至都没有办法好好去过他自己的生活,除此之外,一切都不会有其他任何改变。”
是的。
很多东西从感性的角度出发或许会让人想要做出其他各种各样的选择,仿佛是能够起到什么效果;但实际上如果从最冰冷残酷的现实角度出发,那么一切感性的选择其实都没有意义。
病人身上的病症不会因为被更多人的知晓就凭空好转,哪怕是最亲近的对象。
既然告知真相唯一所能带来的就只是让亲近者更痛苦……
那么就更没有告知的必要。
听起来很残酷。
但这就是现实。
“不。”曾睿用力地摇了摇头,眉头紧皱着看向病床上的安欣:“不只是这样,不是完全没有任何好处——”
安欣挑眉:“哦?那是什么样的好处呢?”
语气仿佛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而曾睿直直地看着安欣的眼睛,已经一字一顿地将回答给出:
“你不需要瞒着他了。”
“这本来就是最大的好处。”
病房内的氛围蓦然间仿佛安静了一瞬,落针可闻。
不给露出怔然神色的少女反应的时间机会,曾睿看着前者依旧还在继续说下去:“至少,你不需要在一边承受着病痛的同时另一边还需要承受着隐瞒最亲近者的心理负担。”
“至少,在你脆弱需要找人倾诉的时候,倾诉的对象不需要只是我们这些‘普通’的朋友,而可以是你真正希望去倾诉的人。”
“至少,你可以从那个家伙那里获得到更多的鼓励和勇气。”
“至少——”
说到这里的曾睿顿了顿,缓缓将最后一句话说出口:
“当你不需要再瞒着那个家伙的时候,你就真正不是一个人了。”
空气安静。
只有窗帘被微风轻轻吹起的窸窣声响。
病床上的少女仿佛努力想要挤出笑脸说些“我有你们在啊哪里是一个人了”之类能够让氛围轻松缓和一些的话,可最终却还是没能说出口。
只是低下头。
有些低落的声音从少女垂落的发丝间轻轻地传了出来:
“可是,我不希望他会因为我难过呢。”
曾睿深吸一口气,几乎是长叹般地出声:
“可这样你就要把所有的东西都自己一个人扛下来,太辛苦了啊——”
“都已经是这样了,你就不能哪怕为自己考虑一次吗?”
“一次就好啊。”
重新抬起头,安欣努力挤出了一个笑脸看着曾睿:
“哎——”
“好像,我就真的办不到呢。”
曾睿眼皮微微跳动着,仿佛极力地控制情绪又深呼吸了好几次,但最后依旧咬了咬牙道:
“不知道为什么。”
“但现在……有史以来第一次……我很想打人啊。”
少女神情黯然:“阿曾你是也生我的气了么。”
曾睿摇头,冷冷开口:“我说的是那个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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