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就像是被普通的春雨,洒落在掌心,薄薄的一层水雾,转瞬便会蒸发掉。
除了感觉到一点点冰凉,再没有别的感觉了。
他完全没察觉到自己的寿元流逝。
这一下,秦阳是真的有点懵了。
他的脑海里,起码闪过了数十种情况,对后面可能会遇到的人,也回忆着当时在黑沙滩上见到的尸体,推断他们可能会有的能力。
但是,想了那么多,却从未想到过眼前的情况。
天空中的大翅鲸,缓缓的挥动着大翅,从云层中掠过,那若隐若现的巨大影子,也慢慢的消失不见。
蒙蒙细雨,也随之消失不见。
短短几息之后,地面上便再次恢复了干涸的状态,连点湿润的感觉都没有。
继续前进,越过一座山头。
下方的山谷里,一个半人半植物的妖怪,扎根在大地上,他同样闭着眼睛,张开双臂,胸口有一朵小花骨朵缓缓的长出来。
而后那花骨朵迎风见长,飞速的化作一朵丈许大的巨大花骨朵,花瓣渐渐绽放,反射着点点荧光的花粉飘散开来。
一时之间,整个世界都是飘荡的花粉,香臭香臭的古怪味道,飘的空气里到处都是。
人偶师面无表情,一点反应都没有。
白凛捂着脖子,脸上青筋毕露,仿若不能呼吸,抽搐着再次栽倒下去。
他的面容,开始飞速的衰老。
秦阳站在人偶师身旁,鼻孔里满是那股说不出来是好闻还是难闻的香臭味。
然而,除了闻到了味道之外,他什么都没感觉到。
若之前还有可能是因为细雨威能不够,接触的时间太短。
如今就绝对没这方面因素了。
白凛已经老死了,他还没感觉到寿元流逝。
瞥了一眼地上的白凛,他已经变得苍老无比,只剩下半口气还没咽下去,秦阳一脚将他踢飞了出去。
“我们走。”
再带着白凛,已经没有意义。
因为他会不断的循环死了又活过来的过程。
太浪费时间了。
难道还指望他能救下白凛
想啥好事呢。
没趁着白凛失去反抗能力的瞬间,将他的肉身剁碎了,已经是圣母心大发了。
让他去自生自灭吧。
这狗东西肯定还知道些什么事。
但很显然,他不到彻底绝望,身体已经躺进棺材,棺材盖都盖上一大半的时候,肯定是不会老老实实的真认怂的。
表面认怂,又不掉一块肉,还有好处,换做秦阳自己,秦阳也会认怂。
带着人偶师飞走,秦阳回头看了一眼。
他还挺希望白凛别彻底完蛋,最好能到他再也没法借命的时候,那咱们再好好谈谈。
要是他彻底死在这里,那也算了结了一桩恩怨,皆大欢喜。
继续前行,果然跟秦阳预料的一样。
开始遇到一个个死人。
而且,大半都是上来就用同归于尽的招数,完了就消失不见了。
人偶师就不说了,反正秦阳已经能明显感觉到了,人偶师的身体,已经有明显的增强了。
肉眼可见的增强。
而他,依然什么事都没有。
前方一个豪猪模样的大妖,蜷缩成一团,全身无数钢针似的尖刺,瞬间全部爆射了出去。
那些尖刺在射出的瞬间,又不断分化,化作一根根细如牛毛的细针,铺天盖地,笼罩方圆十数里范围。
人偶师身上传来一阵密集的金铁交鸣之声,那些尖刺,根本无法破防,但威能应该很强,不考虑其中的神妙,单纯的物理攻击,一般道宫修士的防护手段,也会被瞬间撕开。
秦阳站在人偶师身后,伸出一只手,尝试着去接一些细针。
然而,那些完全无视他真元防护的细针,在刺到他掌心的瞬间,立刻化作了普通的牛毛一般,秦阳完全没什么感觉。
一甩手,手掌上残留的一些细针,便跌落了下去。
秦阳看着自己的手,若有所思。
“所以,所有的伤害方式,过程都是原来的,只有效果都变成了削减寿元。
而我完全不会被削减寿元,算是免疫了最终的效果。
既然无论对方施展什么手段,这个过程也不会在我身上有效果,也就是说,削减寿元的过程,必须跟正常供给一样,必须有过程。”
秦阳到现在还没弄明白,他为什么会免疫削减寿元这个效果。
他还没到那种可以固化自身寿元的境界。
寿元无时无刻都在流逝,甚至若是施展十二魔剑,到了后半段,也会消耗寿元。
那是为什么
他身上的先天之物么
这个可能是最大的。
总不至于是将那些人全部安葬了,好人有好报吧。
快拉倒吧,真要是这样的话,他干的好事太多了,也没见他立地成仙,到现在还在修复废墟道宫,想办法推开白玉神门。
换做一般修士,说是遭报应了都说得过去。
只是想着想着,秦阳就有些纠结了。
他是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了。
最不靠谱的,可能会有一点可能的解释,竟然还真有点道理。
摇了摇头,秦阳不再多想了,解释不了,只能说明他的知识储备不够,不会是毫无原因。
不管是先天之物也好,其他方面也好,好人有好报也罢,反正他能免疫这里的伤害了。
结果可以就行,暂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秦阳带着人偶师,一路疾行,这次就没多耽搁了,也没多停下来看一看。
看到前方有一道冲天剑罡劈过来,将人偶师劈的倒飞出去。
秦阳一头撞了上去,那可怕的剑罡仿若不存在一样,贴着他的体表滑了过去。
这一下,秦阳的速度竟然比人偶师还要快一些。
一连遇到了数百个各式各样的死人之后,这片起伏连绵的山脉里,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穿过一片黑火笼罩的区域。
一座恢弘大气,通体青黑的大殿,坐落在一座山峰的山巅上。
大殿之前广场上,十几岁少年身体,脑袋却又肥又大,面容五六十岁的荀穆,正靠在一块石头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而广场的另一头,张正义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全身染血,不知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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