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王家村,感受是截然不同了。
头次来的时候,虽然觉得这里古里古怪,人也是古怪莫名,可是一些关系不到自己的事情,秦阳一直秉承着关我屁事的原则。
然而现在,一闪而过,却再也没有消失的念头,化作好奇心,快要爆炸了。
“表妹夫,你快回去吧”秦阳拍了拍小王二的肩膀,实在是不忍心继续让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来继续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小王二走了之后,秦阳蹲在村口,看着来来往往的村民。
不多时,见到一个挎着篮子,皮肤黝黑粗糙,而且颇有些瘦弱的中年农妇,从村外回来,秦阳眼睛一亮,连忙走上前。
“大婶,你还认得我不”
“哎小王二的娘家哥,你不是走了么”大婶一眼就认出来秦阳这个外乡人。
“你认得我就好,请你帮个小忙,耽误几句话的功夫,没问题吧”
“看你说的,有什么事你就说,村里谁家还每个搭把手的时候。”大婶倒是个热心人,不问什么事就先应下了。
“大婶,用全力,来,打我一拳。”秦阳一脸认真,指了指自己的腹部“朝着这,一定要用全力。”
“啊”大婶吓了一跳。
“大婶,算我求你了,你不打我一拳,我就会死的,我有一口淤血堵在这里”秦阳眼睛都快红了“反正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明白的,大婶,你就出手吧。”
“那俺试试”大婶被秦阳的样子吓的不轻,想想自己没一把子力气,也打不出个什么好歹,大不了先轻轻的试一下
“嘭”
大婶伸出拳头,用一种根本发不出多少力的姿势,一拳轰到了秦阳腹部。
拳肉交击,发出一声闷雷一样的闷响。
秦阳腰身微微佝偻,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腹部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一浪一浪的向着全身扩散,剧痛蔓延的整个后背都是疼的。
“后生,你没事吧”大婶吓了一跳,手足无措的,生怕把人打坏了。
“没事,大婶,我谢谢你,我的淤血被逼出来了”秦阳扯了扯嘴角,眼中的血丝消散,有气无力的道了声谢。
“没事就好,没想到你这后生,还懂医术啊,读过书的就是好。”
“冒昧问一句,大婶,你用了几成力”
“俺也不知道”
“大概呢”
“大概两成吧,俺怕把你打坏了。”
“大婶,您忙吧,不耽误你回家做饭了。”秦阳眼皮狂跳,恭恭敬敬的让开路,不能耽误人家时间啊
秦阳拿出一颗疗伤丹药服下,撩开衣服一看,腹部一个紫青色的拳印,看的秦阳是冷汗直冒。
幸好之前没找一个五大三粗的实诚汉子来试
专门找了个心地善良的瘦弱农妇。
若是真来个死心眼,说用全力就真的用全力,自己怕是会被一拳打死吧
挨了一拳,心里却舒坦多了,两个根深蒂固的疑问,终于解决了。
村子里的村民,别看身上半点力量波动都没,可他们却都是人形暴龙,属于那种天生的肉身强大。
这一点算是确认了。
而另外一个疑问,嫁衣是不是只对牵扯到她自己的事情有反应,也做了彻底的确认。
之前与人交战,哪里敢用自己的身体硬抗啊,想要试一试也没合适的人选,像枯血道姬、小魔佛他们
只要提出这个要求,他们绝对会趁机一击将自己打死,但更多的可能是他们压根不敢出手,怀疑这是个低劣的阴谋。
疑问解决了,心里舒坦了,秦阳施施然的走进村子,准备继续解决其他的疑问和念头。
只是这边刚进村子,没走几步呢,就忽然听到村子里传来一声嚎叫。
“村长没气了”
一时之间,各家各户里,呼啦啦的走出来一群人,直奔村长家。
秦阳随着大流,赶到村长家。
“都让开,小王二的娘家哥懂医术,让他进去”刚才给了秦阳一拳的热心大婶,推开周围的人,拉着秦阳往里走。
见到村长的时候,他就端坐在门厅的椅子上,双目紧闭,半点声息都没有了。
秦阳微微一惊,心里暗忖,完了
莫不是自己去而复返,一口气将山上种的灵植一锅端了,村长心疼死了
早知道老村长只是为了撑面子装逼,心眼又这么小,就给他留一半,何至于活活心疼死了
秦阳走上前,装模作样的号脉,脉搏早就停了,人摸着都稍稍有些凉了。
怎么看他都是死透了,而且死了快一个时辰了。
也就是说,之前从山上下来之后,他坐在这就死了
松开手,秦阳的眼神略有些古怪。
正常察看,人的确是死的透透的。
可摸尸技能没反应,证明这货没死。
“后生,怎么样”
“哎,老村长年事已高,的确是已经去了。”秦阳叹了口气。
“老村长活了八百年,也算是高寿了,能这么无灾无病,眼睛一闭就去了,也算是好事”旁边一个脸上满是沟壑的老人唏声长叹。
秦阳眼皮一跳,八百年
这里活八百年很正常么
“老伯,您今年贵庚”
“你说啥”
“您今年多大了”
“六百九,估计没几年好活了”
“”
秦阳觉得这里的人观念都很不正常,他们觉得肉身强横,力大无穷很正常,觉得活八百年,也很正常
“实话说吧,老村长是摆弄那些药材的时候,意外中毒了,还是把人烧了吧,千万别埋起来,万一引起瘟疫就不好了。”
秦阳扫了一眼老村长的尸体,忽然出声。
伸手一挥,一副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落在地上。
“棺材算我送给老村长了。”
秦阳只是这么一说,这些忠厚老实的村民,压根没人不信,尤其是那位热心大婶散播之下,不大的村子里,谁都知道秦阳是个读过书的读书人,懂的很多,听他的没错。
收殓了老村长的尸体,村口堆了柴火,棺材放在上面,就等着点火火葬了。
秦阳趴在棺材边,盯着老村长的尸体。
“老村长,快醒醒,你再不起来,我就真的点火了,大不了我采摘的灵药,还你一半,瞅你着小家子气的样子,能把自己活活心疼死”
“村长我数三声,你再不起来,就真的化为灰烬了,你可别逼我,把我逼急了,我自己都害怕。”
又是推心置腹,又是言语威胁,老村长不为所动,依旧死的毫无破绽。
秦阳怒从心中起,指尖浮现出梧桐焰,点燃了篝火。
目视着篝火燃烧,熊熊烈焰呼呼作响,可老村长还是没反应。
火焰烧了足足一天,棺材连同老村长的尸身,都被烧成了灰烬,却一点异象都没有。
秦阳纳闷,摸尸辨生死,总不会出错的。
老村长肯定没死。
身体没了,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他神魂尚全,生机尚在。
琢磨不透,秦阳就想起其他的事情,上了山,在村长家里,重新拿了种子,拿出来一颗,重新种了下去。
不过一夜过去,脑海中就有一个念头又变得根深蒂固,无法消除,上山一看,昨日种下的种子,竟然已经发芽,而且长到了三尺高,上面已经开出了淡黄色的花朵。
而之前种下的那些种子,连一个开花的都没有
瞬间,秦阳就彻底确定了,老村长不老实,这些古怪的事情,就是老村长搞的鬼。
因为新出现的疑问,最是根深蒂固,一跃而至必须最先搞明白的第一位,对比那些种下的灵植,这个新疑问就是唯一开花的灵植。
也不知道老村长诈死,是躲自己呢,还是有他本身的想法。
不过无所谓了
因为新的疑惑,新的好奇心
就是找到老村长。
秦阳在村子里住下了,也不急着走了。
村子里依然按部就班的过着一成不变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什么新闻。
在这种地方,有人在村口放个屁,转眼间全村子都会知道。
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出现,秦阳自然也会第一时间知道。
三天之后,等的新闻终于出现了。
“什么我表妹有了”
秦阳拎着两只野鸡上门,看望自己怀孕的表妹。
虽说这位表妹十分不待见自己。
不过无所谓,她的男人,她的公婆待见自己就行了。
“找村子里的老婆子看了,应该是三天之前的晚上怀上的,再有个七天,我王家就有后了”枯血道姬的婆婆,笑的见牙不见眼,连今天还不到正午,小王二就挨了三顿打这种事,都装作没看见
“七天”秦阳一头雾水,不应该是十月怀胎么
“十日怀胎,呱呱坠地,可不就是再过七天,我们王家就有后了。”
“噢,对”
对个屁啊,特么这里的人,真的是人族么
寿八百就算了,毕竟祖祖辈辈吃灵植,可怀胎只需要十天就能生了,算什么鬼
“我们村子,已经有三百年没有新的孩子出世了,这可是大喜事,我就知道,选的这个婆姨准备错。”
秦阳盯着枯血道姬尚未显怀的肚皮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三百年没有新生儿了,怪不得这村子里都没见到小屁孩,而且,三天前怀孕的。
而老村长,三天前死的
秦阳砸吧了下嘴,小村子的好处,显而易见了。
排除法太容易做了
老村长这个老不休,若不是钻到枯血道姬的肚皮里了才怪
等吧,七天之后自见分晓。
七天之后,午夜时分,哇哇的婴儿啼哭声,响彻村子的上空。
平日里不舍得点灯的村民们,张灯结彩,二半夜的,就开始庆祝了。
秦阳这个娘家大表哥,硬是等到第二天天亮,才见到了新出生的表外甥。
第一眼看去,秦阳心里就一个印象。
可真是太丑了
眼睛浮肿,鼻子扁平,脑袋硕大占了三分之一的身高,皮肤皱巴巴的,两颊都不对称,还有些绛紫色,怎么看都有些像一个小老头
而且,长的跟老村长王启年,还颇有些相似。
枯血道姬躺在床上,抱着婴儿,一脸母性的光辉,看秦阳的目光,都变得柔和了不少。
“我的孩子,长的可真漂亮,是吧”
“恩,长大了一定是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秦阳拧着眉头,想到王启年的长相,违心的赞叹了一句。
“你人不怎么样,眼光倒是不错。”枯血道姬喜上眉梢,脸上散发出的母性光辉,简直要刺瞎秦阳的眼睛
秦阳退了出来,以照顾大表妹为由,也算是在王二家赖住不走了。
一连三天的时间,全心全意的当一个完美大表哥,慢慢的让一孕傻三年的枯血道姬放下了警惕。
终于趁着老王家出去干农活,而枯血道姬也有些扛不住去休息的时候,有了单独跟婴儿待在一起的机会。
秦阳抱着眼睛还没睁开的小婴儿,眼神慢慢变得深邃。
“老村长王启年”
小婴儿呼呼大睡,没一点反应。
“王启年,你可别装傻,就这么屁大一点地方,村头放个屁,村尾都能听到,三百年没新生儿,怎么你刚死,人家就怀了你可别跟我装,说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秦阳戳了戳小屁孩的脸,小屁孩眼睛没睁开,张嘴就要哇哇大哭。
秦阳指尖燃烧着一朵梧桐焰,手指毫不犹豫的戳向小屁孩的嘴巴。
小屁孩眼睛都还没睁开呢,却本能的闭上了嘴。
只是闭上嘴之后,小屁孩又张开嘴,就要哭出声。
“呵呵,还跟我装呢你信不信在你哭出声之前,我先毁了你的新肉身”
秦阳头顶一座乌黑的小钟悬在那里,小钟上站着一头通体乌黑的乌鸦,双眼满是无情的盯着小屁孩。
而秦阳眼中杀机毕露,呲着牙冷笑。
“昨天我脑袋里新浮现出一个想法,找到你,而且我去看了,新种下的那颗种子,已经开花了,仅仅只是开花,就快把我逼疯了,若是结果,是不是就会真的疯了
若是找不到你,我会干出来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应该最是清楚不过”
“秦小哥,咱们无冤无仇,你何必呢你有什么想法,跟我可没关系。”
秦阳的脑海里浮现出王启年的声音。
“果然是你你还有脸说无冤无仇跟你没关系要不是你想要坑我,我能被这些想法牢牢的占据脑海枯血道姬变成这样,就是被你坑了吧”
“你这个跟我真没多大关系,那位姑娘的确是我想法设法让她留在这的。”王启年矢口否认。
“我问你什么,你最好老老实实告诉我,若是我的疑惑得不到满意的回答,会发生什么,你最清楚不过。”
“你问吧”王启年有气无力,他当然最清楚不过,逼急了,现在的秦阳真的什么都能干的出来。
只是看看灵田里长势乱七八糟的灵植,就知道秦阳脑海中肯定有一大堆的疑问得不到满足。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真的就是个种田的农民而已。”
“放屁哪个农民有这样的我脑袋里那些根深蒂固,挥之不去的念头是怎么回事”
“我真的是种田的农民啊”王启年都快急哭了“这个我真没骗你,我就是在你们心田种下了种子而已,会长出什么,我也把握不住的,这么多年了,别人来了都会怀疑,经不住诱惑的,也会试探一下,哪有你这样,把我好不容易培育的灵药一窝端的”
王启年是真的后悔了,后悔当初顺手在秦阳心田里种下种子,哪个修士能跟秦阳一样,杂念横生,却还没走火入魔,一整天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种下那么多,发芽的种子,长的乱七八糟,十有连开花都做不到,更别说结果了。
不结果,就无法彻底的化作属于修士自己的坚定想法。
这好不容易有一个开花的念头,却是要来自揪着自己不放。
找谁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