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的是,当初说要与宁兰钱货两讫的人是他,如今想留下她的人也是他。
或许是因为严如月的步步紧逼,又或许是宁兰柔静温柔的性子,如今的他是愈发喜欢往西霞阁跑。
无论白日他在刑部里被多少公务缠得支不开身,一回府,瞧见了处处都安宁乖巧的宁兰,总觉得这一肚子的闲气都消散了大半。
日子越久,他越喜欢与宁兰相处。
与她在一起,他不想提的事,宁兰绝对不会多问,他只需卸下心防,舒适惬意地陪在他左右。
魏铮想着想着,便已叩响了西霞阁的屋门。
芳箬推开门,借着迷蒙的夜色瞧见了来人是魏铮,急切道:“爷,您快进去瞧瞧姑娘吧。”
魏铮心一颤,推开屋门往内寝里走去。
此时此刻的内寝里只点着两盏微弱的烛火,宁兰着一身不起眼的素服,清清弱弱地坐在床榻上。
烛火影影绰绰,魏铮的眸光只能装下宁兰一人。
此刻的她是这般的孱弱无依,好似一缕清清袅袅的细烟,不知何时就要归入尘土之中。
魏铮心口传来一阵憋闷之感,他定了定神后走到了宁兰跟前。
向来高高在上的他忽而顿下了步子,只立在珠帘旁瞧了许久的宁兰,才鼓起勇气走到了她身前。
魏铮蹲了下来,等到视线刚好能与宁兰齐平时,才缓缓开口道:“宁兰。”
男子嗓音沉沉,细细听来还有几分蛊惑人心的醇醉之味。
宁兰望向了魏铮,木然一片的脸庞里陡然露出了几分死死压抑着的委屈。
“爷。”宁兰哽咽着出声,那双秋水似的明眸里掠过些潋滟而起的水雾。
她仿佛是委屈到了极点,撇了撇嘴后杏眸里便滚下了两行清泪。